●一切都在撑控之中


陈宏年的自画像 60x48cm 素描 1982年

当初在79级考场上,我第一次看到陈宏年时,心想,怎么还有这么老的考生呢?立马儿心存侥幸地想,哈哈,万一今年我考不上也许明年还有机会呢……后来我们考到了一个班里,那时我才知道我们同是55年出生的。我始终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叫他老陈,却没有人叫我老呼?

老陈,地道的北京大爷,腰板儿笔直,说话中气十足,讲究抑扬顿挫,一举手一投足都像老舍《茶馆》里的王利发掌柜,和李班长是个反差。老陈是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干净、麻利劲儿,无论是白背心还是白衬衣总是洗得倍儿白,不时在教室里散着香胰子味儿。画案子一年四季都是井然有序,画毡子都不带脏的,右上角摆着二条红铜镇纸,老笔洗中的水是清的,石黄块儿、花青膏、碣石膏……全是真家伙,真没见过老陈用那种中国画颜料12色(用锡管包装)的普及货色。


学生时代的陈宏年

后来我们才知道,敢情人家老陈可是正宗世家子弟!爷爷陈林斋原是故宫博物院的首席古画复制专家,我们在故宫通常看到的国宝级藏品,五代《韩熙载夜宴图》,其实就是老陈的爷爷的临摹作品。叔叔陈大章更是著名花鸟画的大师。


这是陈宏年的课堂作业


《泥土雾霭 猪粪饮烟》 66x45cm 纸本设色 2009年

老陈的学生时代的画,已经是在其理性的掌控之中。大千世界见与不见,决不仅仅是眼中之物,而是经过传统程式过滤,再经老陈理性提炼之后的产物。我们还在临摹《芥子园》时,人家老陈已然的就像先人那么画了。这距离,我是一个四年也赶不上啊……恍惚之间,常常觉得老陈是生活在我们班上的古人。古代文人常常是陶冶于琴棋书画全方位之中的,在这方面,老陈也是很自然地在修养着自己。特别是二胡,是随着老陈一同进入我们四年同窗生活的。从《二泉映月》到《高山流水》,从《喜送丰收粮》到《骏马奔驰在草原上》,把我们的心情一会儿带进凄美,一会儿带出喜悦……


老陈的二胡伴随了我们四年的大学生活,现在只要大家聚会时,他也是为大家拉上一曲儿助兴。

我还记得我们班第一次上书法课时,王颂余先生根据每个学生的基础,来指定临帖子。王先生一看老陈的字,当下就说:“你可以任选你喜欢的贴子,随便临了。”看到我的字,沉思良久说:“你就先临临颜真卿的贴子吧……”我马上想到了敬爱的华主席的字(据说当初就是学的颜体),心里失落了。

老陈的画很少人间烟火,对此保持着旁观者的逸趣。从他的山川河流,草屋樵夫,看到了他的持重胸襟,于整体平衡中升腾浪漫。在我们6个人中,老陈的书法应该是最全面的了。楷书精整细腻,行书遒劲明净,草书飘逸潇洒……有时在海外翻看着老陈的《推陈集》,想起老陈常说的一段话是:“吃点,写点,喝点。”


这是在我60岁生日时,老陈为我画了一枝大寿桃

呼鸣学生作业欣赏


人物写生 40x60cm 纸本 1980年


草图 20X30cm 纸本 1980年


速写 30x50cm 纸本 1981年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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