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我们那时也爱美


我告别了和男兵一样的有檐帽。刚刚换上这帽子,和好友一起又进入了五马路的红卫照相馆照了这张小像,傻。

1974年换上裙服的陆、海、空三军女兵都很兴奋!74式军服的另一个亮点就是全军女军人恢复裙服、改戴无檐软帽(又称无沿软帽)。我们那时候的女兵都很年轻,也都爱美。254医院在七十年代是有几个爱美的典型人物的。可是部队发的军装永远是肥大,男女没有太多的区分的。我身边的巧战友们是大显身手。首先是修改军裤,可以改成当时刚刚流行的小牛仔裤或筒裤。

那些模棱两可的女性臀部终于显出了各自的姿色,我真是羡慕极了,后来,好友托好友我也改了一条,我迫不及待地穿上了,美得我常常侧身照镜子,觉得穿上这裤子,腿显得长多了。在机关没有几天,领导就在天天读的会上点名批评我说:小呼,你的裤子是怎么回事?你记住你是在政治处工作! 像什么样子?完全是资产阶级思想!破坏军装被服,损坏了革命军人的形象⋯⋯


呼鸣油画《在学雷锋的日子》

从此,我再也不敢穿这条合适的军裤了。可我还是不断地发现身边的战友,有越来越多的女战士,女护士和女医生们都在悄悄地改着肥军裤。我们改装了,把和男兵一样的有檐帽换成了无檐帽。最让我们惊喜的是,还发了裙装。裙装的上衣还有小掐腰。我们一下子都看到了身体的曲线。不过,我的背更驼了,不好意思挺胸抬头。


我穿着裙装和弟弟呼波妹妹呼呐的合影。

我可盼着夏天了,最爱穿裙子。凉快,可我又怕蚊子咬,总是在早晨洗完脸后,用肥皂沾着水把腿涂满肥皂,忘记是谁告诉我,蚊子不爱肥皂味儿。我的第一个文胸是好朋友用军用大裤衩给我改的。是军绿色的,我穿了好长时间。基本没有什么功能,和背心差不多。


那时穿着军用大短裤改的文胸,当然只有两个颜色了,本白色和军绿色。绝对是纯棉的。

那时,我们洗了衣服都晒在电话班的后面,凡是文胸和贴身短裤都藏在大衣服下面一起晾晒,不敢见太阳,怕影响不好。大约在1973年的时候,我买了第一个白色的棉布文胸,那年我18岁。当时,我们不是天天都可以洗澡的。冬季一周一洗,夏天三天一洗。一块灯塔牌的肥皂,洗头洗澡全解决了,有一次洗澡,我忘了带肥皂,朋友递给我一块香皂,我很感动,洗澡后觉得身上香了好几天,后来我问那个朋友是什么牌的香皂,她说:上海白猫牌的香皂。打那之后,我就用上了白猫香皂。

后来,1979年我上了大学。一次洗澡时,发现同学郑毅用两瓶一样大小的淡黄色的乳液交替着洗头,一打听才知道是叫蜂花牌的洗发露和护发素。从此以后我就又用上了专门洗头发的两种乳液,一直用到大学毕业。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从用上了专门洗头发水和护发素之后,头发变得娇气了,似乎也就开始了脱发的历史。


老版灯塔牌肥皂,除洗脸洗头外,还用来洗衣刷鞋。(选自呼鸣油画《今天我休息》局部)

我当兵后就用凡士林擦脸擦手。是贝壳包装,我们都叫蛤蜊油,后来提干后才敢换上了友谊牌的雪花膏,因为有香味儿。那个时候吃的油水少,脸上从来没有生过青春痘,皮肤超好。那是个革命口号满天飞的年代,有一句是:晒黑了皮肤,练红了心。一到劳动我就故意不戴草帽,就等着晒黑了皮肤,心就能变红。

男兵女兵鞋的样式都是一样的。胶鞋就是解放鞋,尖囗黑布鞋,俗称“老头鞋”,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用黑色松紧带做一个横跨脚面的鞋带,穿上煞是好看。简直在我看来就象芭蕾舞鞋,想着自己穿上那带“带儿”的老头儿鞋,走起来也迈起八字步了。因为每次领鞋,胶鞋和布鞋只能领一双,后来我就很少领解放鞋了。最不能让我接受的是最初发的和男兵一样的塑料凉鞋,红棕色的,鞋头儿像蚕豆。我好像没穿过一次。


在我的油画作品中经常出现这种棕红色的军用凉鞋。(选自呼鸣油画《OK班长,我只拿了一棵?》

我记得,有一个特别革命的,和我一年入伍的女兵,总是光着脚穿着那种蚕豆凉鞋,都穿断了带儿,居然用铁丝当针线连接起来再穿,我毫不犹豫地把我那双送给了她。从此一到领鞋时我就再也不领凉鞋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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