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天津254医院


254医院湖心小亭


254医院原中式祠堂

天津254医院的前身是天津的孙家花园。为军火商孙仲英创建于1903年。1923年转让给临时大总统曹锟更名为曹家花园。曹锟大兴土木。太湖石假山,小湖中间的八角凉亭,园内到处可見石人,石马,石羊和石狮的雕塑。还增建了罗马风格的双柱门亭和带弯曲走廊的西式小楼,建筑面积24万平方米。建有小姐楼,公子楼,家祠堂,书房等风格各异的建筑。

1935年天津市政府以十万元收购。1937年"七七事变"后天津论陷,公园被日军侵占,整个公园损毁殆尽。1938年公园未恢复,又被改为日军的陆军医院。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仍为陆军医院,解放后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五四医院。(部分摘自《津沽旧事》)。


临床教室(服务社)门前的石狮子

我如愿以偿地分到了医院。分到二五四医院的新兵大约30多个吧,其中还有几个男兵。大部分的女兵都不是我们天仓受训的女兵。当兵后的第一个春节是在二五四过的。


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分配到了254医院


今天春风中的254医院


今天瑞雪中的254医院

在新兵班的春节文艺联欢会上,我唱了一段李奶奶的《痛说革命家史》。还朗诵了一段毛主席的诗词,《沁园春·雪》。分配时我和其他两位男兵小周和小赵分到了医院的政治处。他俩去了放映组,我则当了广播员。


245医院广播室工作照,呼鸣在广播室播音,身后就是苏联进口的广播电子管设备

从此,我开始了6年的医院广播员的生活。我的直接领导是政治处的文化干事于文一。他也是广播员出身,北京人,一口纯正的普通话,据说当年他当广播员时,声音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夏青差不多,乱真啊。他是一个和气善良的好领导。于干事总说广播室在任何时候都是我党的重要喉舌,广播员的责任重大。要24小时和播音设备在一起,不得擅离职守。

就这样,15岁的我就一个人住在广播室。开始时的第一周,几乎天天睡不踏实,夜里还听到窗外有半导体收音机的声音。盯着窗帘上那摇曳的树影怎么看都像一个破碎的鬼影,总是盯着盯着就睡着了……在广播室的机房中我一住就是六年。开始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生活⋯⋯。


呼鸣油画《毛主席万岁》

半夜吹起了起床号
我一年中的每天早晨是:夏天5点多起床,冬天6点起床。必须准时唤起全院各个角落的医护人员和伤病员同志们按时作息!早晨播音的顺序是:播放黑胶唱片上的第一圈的起床号,之后,放合唱《东方红》,再之后,可以放我前一天先录好的一些革命歌曲或样板戏什么的。


这是我第一个日记本,下面这篇日记写的是,“我分到政治处了,心里很高兴。耳边又想起了毛主席的教导……”

7点整,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。这期间我要迅速完成自己的洗嗽,整理好广播室的内务。一切结束后,开始打扫整个机关的走廊和女厕所,还有会议室。这一切都做完之后,我就要去食堂吃早饭了。我一年365天总是抱着个闹钟去食堂,盯着闹钟吃饭。我睡觉时就把它放在我枕边,听着滴哒滴哒声音入睡。
说起这个闹钟它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。最早的闹钟是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画面,秒针是一个女红卫兵手举红色语录一摇一摇地,就像是有节奏地高呼:毛主席万岁!


我第一个闹钟就是这样的,照片上的这只是我36年后在潘家园旧货市场买的,什么时候见到它都感到亲切。

后来,我把这只闹钟摔坏了。换上母鸡吃米的闹钟,母鸡的头是秒针,随着滴哒声的节奏吃着米,后面还跟着几只小鸡。春夏秋冬的中午饭是12点整。我播放完吃饭号后,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。之后,播放我自己编辑的医院生活节目。我毎顿饭一定要盯着闹钟吃饭,因为每顿饭都要在20分钟之内完成。剩下的10分钟是往返走路的时间。特別是午饭和晚饭我都有播音室的现场播音,夏天晚上9点半,冬天晚上9点是播放熄灯号的时间。放完熄灯号后,如果没有工作需要加班,我就可以睡觉了。


呼鸣油画《紧急集合》(新文物系列)

一天晚上,我帮妇产科画黑板报,凌晨一点才睡。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闹钟铃响,一看表六点多了,坏了今天晚了,我赶紧打开机器放了起床号,之后感觉今早怎么这么困,真想再睡会。这时突然一阵猛烈的砸门声把我惊醒,开门一看李院长瞪着大眼睛生气的问:小呼! 几点了你吹号?我说今天吹晚了,他瞪大眼睛说:晚了?你再看看表,是凌晨三点半!啊!天哪!我把三点半看成六点一刻了,我连忙说,院长我看错表了。李院长让我立刻停止号声。事后我才知道,因为吹错了号有许多动作快的同志从睡梦中爬起来,跑到操场上集合了。在得知是因为广播员睡迷糊才放错号了,才都回家接着睡。为这事儿,我做了好几次深刻的检查。后来在院里遇到熟人常常和我开玩笑说:呼广播啊,呼广播,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“糊广播”啊。


呼鸣油画《大蚂蚁》

当年电话班的魏润英回忆道:那天夜里我在电话班值班记得非常清楚。半夜三点半吹起床号,全院所有的电话同时亮灯,我第一时间接的李夫才院长的电话,问为什么吹号,我说不知道,李院长放下电话立即从院长室冲向广播室,我站在机关走廊听到了呼鸣和李院长一清二楚的对话⋯⋯最后,李院长大声说:你立刻把号停了,你!你再好好看看几点了?然后迅速返回电话室让我通知各科室,号吹错了继续睡觉。早上饭堂都议论这件事,你那天不是没吃早饭就是晚去了,一二百人的饭堂没看到你的身影。事后一周你都打蔫,不爱理人。正好你姓呼,个别人开始管你叫“小迷糊”。这件事现在可以当笑话说,但当时确实虚惊了一场,我院不仅工作人员是军人,绝大部分病人也是军人,那几年战备的弦绷得特紧,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响起号声确实把大家吓着了。自那以后再也没把号吹错过⋯⋯


一九七一年魏润英电话班的工作照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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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鸣讲故事